2021年1月9日，是一个普通的周末，按照预约我在律所接待客户咨询。其实在和客户沟通的过程中，我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情——美国加州司法考试今日10：00（美国太平洋时间1月8日下午6：00）放榜。咨询结束我打开微信群，群里已经炸开了锅，考生们不断地披露着自己的考试结果，成绩单上标明“pass”的表示通过，标明“fail”的……，通过的考生疯狂地撒着红包……。虽然考试无数，我还是有些忐忑。当我打开页面时，成绩单上显示的既不是“fail”也不是“pass”，而是“The name above appears on the pass list for the October 2020 California Bar Examination.”当时的心情真是无法形容，这到底是通过了还是没有，您倒是给个痛快啊！进一步的查询证实我也“pass”了……
我能够理解通过的考生范进中举似地狂撒红包，毕竟这个考试太难了。有消息说，本次加州司法考试通过率创新高，但是对非英语母语考生群体来讲，这个比例估计要个位数了，尤其像我这样的“两无”中国律师——无英语优势、无美国法学教育背景，则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我写这个心得体会的意义，更多地在于鼓励中国律师们勇于挑战美国司法考试。我这样的“两无”考生都通过了，难道你通不过吗？
01
加州司法考试的考生资格
美国包括50个州，每个州的司法考试是相对独立的。大家普遍认为东部的纽约州和西部的加州的考试相对更具有含金量。对于考生的资格，加州的要求是，具有美国法学教育背景或者外国执业律师。 02 加州司法考试的科目及考试规则 加州司法考试包括两大部分：一是联邦法，二是州法。联邦法包括：宪法、刑法和刑诉法、合同法、财产法、侵权法、民事诉讼法、证据法，共七个科目。加州法包括：代理、合伙、公司法、夫妻共同财产法、救济法、继承法、信托法、民事诉讼法、证据法，共九个科目。再加上联邦和加州律师职业道德，共计十七个科目。 考试在美国本土进行，每年两次。受疫情影响，2020年10月和2021年2月的考试采用远程电脑考试，即：只要电脑安装了考试软件我们在中国就可以参加考试，比赴美考试节省了一大笔费用。 考试残酷地进行两天。第一天是案例分析（Essay），共五道题目，上午三道三个小时，下午两道两个小时，可能考察全部十七个科目。下午两道题目之后，还有一个中国律师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科目，我称它为“虚拟法”（Performance Test）。题目给出要处理的案件纠纷以及图书馆里查询到的虚拟法律规定和几个虚拟的在先判例（判例中还有引用判例），要求考生（假设考生就是律师或律师助理）在一个半小时内根据这些给定的虚拟法和判例书写出能够解决案件纠纷的法律文书。对于中国律师来说，这个题目完全是个新鲜事物，且这一道题记两道题的分值！ 魔鬼般的第一天熬过去就是天使般的的第二天。第二天的考试相对轻松，因为不管对与错大家都能做完。第二天单选题（Multistate Bar Examination），全部是联邦法科目，上下午各一百道题目三个小时，平均1.8分钟一道。 03 学习计划及辅导
学习联邦法（Multistate Bar Examination），我的建议是听课两遍之后就进入刷题。刷题简单粗暴非常有效。之前我有些误判，中国司法考试包括单选、多选和不定项选择三种题型我们都能通过，加州这边只有单选题型对我们来说这不是探囊取物吗？实践证明，确实不是！初期，刷题速度可能很慢，需要同步精读教材甚至网络检索，一周解决一道题是正常的。之后，随着知识的积累刷题速度越来越快，快到一天几十甚至上百道题目，这时就可以考虑上考场了。我的感觉，要达到这个速度，大概要刷一千多道题目，反复刷反复错，屡错屡刷！
对于案例分析（Essay），除了亲自上手真没有其它捷径。中国的司法考试，案例分析时我们直奔主题，一气呵成得出考官认为正确的、唯一的结论。加州考试不是这样的。每一道案例分析，需要考生将全部可能关联的法律主题讨论分析一遍，分析的结果有的主题甚至被证伪，题目最终的结论也是个可能的结论,官方最终选择公布的两篇高分文章中结论甚至是完全相反的，但相反的结论并不影响两篇文章都获得高分！所以，加州考试案例分析，结论不重要，逻辑、论证和完整才是最重要的！
教材给出的案例分析范文都是完美的，但这个完美我们大多数中国考生实战中是做不到的。我的建议，案例分析“宽而浅”即可。三步即可证明“宽而浅”的正确性和可行性。第一步，按照范文完美的样子我们自己写，可能要几个小时甚至一天才能达到范文的效果；第二步，限定在一小时内（实际考试时间是一小时）按照范文完美的样子再写，我们会发现我们能够完成的仅仅是范文的一小部分，而这一小部分是绝对获得不了通过需要的分数。理想破灭，接下来就是第三步。加州考试看重逻辑和完整，我们先把全部可能关联的主题（issue）写出来，纲举目张，然后平均分配在一个小时内，在每一个平均分配的时间段内，我们发现，我们表达出来的法律规定只能短小精悍，事实分析只能浅尝辄止，这样的结果就是“宽而浅”，而“宽而浅”是可以获得通过需要的分数的！
对于中国考生最为陌生和头疼的“虚拟法”（Performance Test），除了笨办法没有其它好办法，多练多写。“虚拟法”一个题目中一般包括两个或三个具体问题，如果时间紧张，我们可以考虑每次练习只回答一个问题，但记得之后和范文比对，特别是看看范文是如何利用判例的，写多了就琢磨出规律了。应对“虚拟法”（Performance Test），我个人觉得还可以利用“精神胜利法”，不要把它理解为高深莫测的“虚拟法”（Performance Test），可以理解为我们中国公务员考试的申论。申论大家是熟悉的，其实二者确有相同之处----利用给定材料经过分析整理出自己的成果。我甚至还想，这样的题目不需要我们大量地背诵法律规则，菜都配好了我们炒炒即可，想想就开心！
关于辅导机构，中文授课的有宏景，英文授课的辅导机构很多，比如barbri。宏景不但授课，还提供保姆式的全程服务。教材建议使用英文版，以免翻译理解不到位。
04 诗外的功夫 除了教材和考试资料本身，我们有必要做足考试之外的功课。 一是单词量。对于中国考生来说，加州司法考试不但考法而且考英文阅读理解，单词量必须得有保障。我的感觉，单词量最好在一万以上。我每天在百词斩上背200个单词，包括托福、GRE和SAT，大约一小时。2018年2月我第一次上考场，被“hallucinatory tea”卡住了。我想这不就是个茶水吗？红茶绿茶茉莉茶又怎么样呢？结果考场出来后才知道这是一种有致幻功能的茶——毒品！毒品是禁止的，而茶水是自由的，题干都理解错了，回答当然文不对题。同样的情形还有，题干中说一人在朋友家中被“chimpanzee”打了问朋友承担什么责任。我不认识这个词但我会猜。家里养的应该就是宠物了，那么朋友承担过失责任就够了。结果我又错了，这是一头大猩猩，野生动物的主人承担的是严格责任而不是过失责任。这主人公也真够损人的，这么多温和的宠物你不养偏偏养个野生的东东来害我！ 二是美国国情。联邦财产法有一项法律规则叫“adverse possession”,一般翻译为“逆权占有”，即只要侵权人在他人的土地上连续侵占一段时间（比如十年，每州有差别），这块土地就归这个侵权人所有。作为接受了大陆法系的中国律师，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英美法系这个规则背后的合理性，一直到后来我从洛杉矶机场出来赶往Pasadena。洛杉矶号称美国第二大城市，仅仅拥有400万人口，其所谓的CBD也就像上海的南京东路那么大，其余地方就像上海的崇明岛，地广人稀，从洛杉矶机场出来一路是零零星星的不超过三层的别墅，这还是洛杉矶！如果没有“逆权占有”这项规则，大片的土地就有可能长期处于归属不定的状态，无恒产无恒心，就会影响到土地的利用，所以非常有必要及时确定土地的名分和归属。 三是打字速度。打字速度直接影响到案例分析（Essay）和“虚拟法”（Performance Test）的答题质量，肚子里有还需要表达出来啊！一般地，案例分析（Essay）要写1000个以上单词“虚拟法”（Performance Test）要写2000个以上单词才能够获得通过的分数。有考生反映，即使照着范文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打不上这么多的单词。我的建议，多练习案例分析（Essay）和“虚拟法”（Performance Test），一方面可以熟悉各种法律规则掌握答题规律，另一方面就是提高打字速度。 四是加个微信群。在群里，大家不但可以讨论问题，还可以互相吐槽互相鼓励，当自己感觉很累的时候看到别的小伙伴更累，心情就会好很多。 当然，说来说去还得有一项终极功夫——强大的自信心。有道是，胜敌易胜己难。不过，听说“两无”律师赵振华都通过了这个“小样儿”考试，那你还能不过吗？！ 本文作者：申浩律师事务所上海办公室赵振华律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