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故事
在申浩有着这样一名律师,她从考上军校到担任军官,在经历了10年的公诉人生涯后最终选择成为了一名刑事律师。“我把青春留给了亲爱的连队,连队给了我勇敢和智慧”。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5周年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让我们一起走进申浩(南京)执行主任陈烈律师的军旅生涯,看看陈律师如何从一名军官逐步成为一名刑事律师的故事。
火热的夏季,正逢八一建军节,那些在军营里的火红岁月,又如电影般、一帧帧地、清晰地,在眼前放映。
我是家里的老幺,从小娇气任性,高考后老爸一声令下,在提前录取志愿栏填报了军校。
入学入伍,在地处中原大地的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校园里,开始了我的军人生涯。
军训时要剪短发,Tony老师都是高年级的学姐,经常拿新生脑袋练习,我那一头乌黑头发被剪得崎岖不平。
食堂早晚都是馒头、花卷,让我这个吃惯米饭的江西妹子格外作难,已经吹哨集合了,我还手捧着大馒头咽不下去,眼泪汪汪,也不敢扔掉,只好揣着馒头往外跑。
站军姿、踢正步、练齐步,把我累得,蹲着都能睡着。床铺没有枕头,经常一个睡姿到天亮,双眼皮儿都肿没了。
夜里紧急集合,慌慌张张地把被子卷起来打背包,跑不出多远就散了架,只好抱着被子在操场上跑,摔跤了也不疼,直接扑到被子上,软乎乎的。
我在班里年龄最小,各方面都显得有些不足,记得教导员最爱批评我的一句话就是,“还像个老百姓!”
那时我听不出话里恨铁不成钢的责备,心想咱不是天天唱着,“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嘛。
军校和普通大学不一样,各方面都严格要求,军事化管理之下,上课下课、吃饭睡觉,统一作息,同学们朝夕相处,革命感情格外深厚,对我也特别照顾。
部队大熔炉的淬炼,到底让我这横草不碰竖草不拿的憨憨大小姐合格地毕了业!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空军某部队,虽然生活工作条件都比较艰苦,但部队里全都是年轻的军官,个个朝气蓬勃、活力四射。
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下,我不敢落后,从技术员干到整编参谋,潜心钻研、勤学苦练,还曾创下单日信息采用条数的最高纪录,战友们送我个绰号——“陈厉害”。
部队工作性质特殊,需要二十四小时保持战备值班状态。轮到我上班时,每次走进指挥部看到大屏幕上闪现我的名字,内心别提有多荣耀,使命感、责任感油然而生。
坐到值班台位前,一双细胳膊上下翻飞,接听电话记录上级指示;十个手指头在键盘上敲击,一篇篇综合信息整编发出,眉毛一会拧一会松,全神贯注、专心致志,全世界满天下只有我和我的工作。
“无形战线、无私奉献、无名英雄、无尚光荣”,这十六个字,既写在军营大院,也深深地融入我的血脉里。
除了本职工作,我在其他方面也特别好表现,“能”不够,执行任务、主持活动、参加竞赛、表演节目,样样不怵。
工程验收需要向上级讲解汇报,我好几次被派到基地执行解说任务,有很多专业词汇晦涩难懂,也拗口难念,还必须背下来,以跟随首长的步伐同步讲解。
时间紧张,往往才到基地第二天就要执行任务。我在夜里一遍遍地练习、背诵,舌头被牙齿磨起一排血泡也不算个事。
那时候真是年轻,熬夜后依然两眼放光、思路清晰。每天除了睡觉,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吃再多也不长肉,因此我还获得“四大麻杆儿之二号杆”的绰号,一号杆是另一位傻吃不胖的小姐姐。
我在部队工作时间不长,脱下军装转业至南京市人民检察院,学法律、过司考,成为一名公诉人,2015年我又辞职成为一名执业律师。
回望我的军旅生涯,深感军人的品质也印刻进我的法律职业生涯。
当过兵了,怕苦怕累还能叫军人?
刑辩律师最苦最累的事情当属会见和阅卷了。特别是去外地办案,寻找导航都找不着的看守所往往很费功夫。
有次去安徽某县看守所,最后五公里了,眼前是一座待修水泥桥,车辆开不过去,绕路又有三十公里,正发愁时来了位热心大姐和她驾驶的三蹦子。我跳上敞篷后座,泥泞颠簸,一摇三晃,我好似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浮萍,两只手不够用,一会儿得抓住车架稳定身体,一会儿得捂住脸蛋防止上下牙互磕脸蛋震得生疼。这时候,“咬紧牙关”绝对是一个最有效的身体动作而不完全是精神上的坚持!
有次去某高院阅卷,案件材料八十大本,只能一页页拍照,一边拍照一边翻页的重复动作,是对手腕、肩膀、脖子、腰背力量的残酷考验。在会议室拍卷,我一会儿站、一会儿坐,手机快没电时必须边充电边拍照,为迁就墙边的电源口,我只能坐在地上,意外收获一种最佳拍卷方式:盘腿坐在地上,背部抵住墙壁,案卷放在小腿交错形成的坡面上,边拍边翻,效率绝佳,酸痛部位从全身减少至只废脖子和手腕。为了盘腿更加稳当,我甚至把鞋都脱了,法官进来看到我这奇妙姿势都忍不住笑了,书记员给我热情地端茶倒水,还送我两颗大苹果补充体力。
掌握本领、学以致用的能力各有高低,但是不怕学习善于研究一定是军人的核心特质。转业那年,市检察院的法律工作于我而言特别陌生,也格外有吸引力。每天学习、刷题,过司考、考法硕,朝着心目中优秀的公诉人努力。
记得在办理一起职务犯罪案件,损失金额的计算特别烧脑,有一种器材有成本价、出厂价、指导价、不同地区的售出价,有些还涉及到租用的使用价格,时间跨度很长,当我终于推演出最为精准的计算方式时,那种满足感、成就感早就冲淡了疲劳与焦躁。
成为律师后,随着刑法修正案和司法解释的不断更新,在新罪名案件或是老罪名新情况的案件办理过程中,时常会遇到各种问题,唯有不怕学习善于研究,才能更好地胜任工作。
有一起挪用公款案件,案头工作忙了好几个月,对辩护思路也自信满满,却突然发现了一个新问题,甚至可能瓦解了整个辩护体系。那些天,我脑袋里一直琢磨着这个问题,查阅资料、研究债券行业,递进式研究、发散式研究、包抄迂回式研究。有次正想着,倒车时后视镜撞墙,咣当掉下来,我捡起后视镜,突然想起可以把有问题的那部分涉案行为和其他行为进行切割,这部分行为是为了实施犯罪而进行的“制造条件”行为,是预备犯。从这个角度来阐述,逻辑更为严密且更有说服力。举着后视镜,我开心地咧着嘴。
军人的血管里,流淌的是英勇无畏不怕牺牲的血性。和平年代,这种特质换化成不怕困难、勇往直前的坚韧品质。
有一起刑事案件,从中院办到高院,困难无数、阻碍重重。特别是在二审阶段,很难与承办法官联系和沟通上。有一天我起大早开车到机场,飞到南方后马不停蹄打车直奔高院,在办公室门口蹲守到法官,我赶紧提交材料、表达观点。法官看我风尘仆仆满脸是汗,决定给我做一份来访笔录,也算是固定证据了。我说得又快又多,书记员打字速度有些跟不上,我提出由我来打字输入,这样可以把我的诉求全部写下来,也方便我自己边思考边归纳边回答,法官同意了。
于是我坐到书记员的位置上,法官和书记员一左一右地夹着我,这时候我一人分饰三角,一边提出问题跟法官商量是否可以记录,一边自己回答一遍,一边再噼啪敲击键盘把我自己的回答记录下来。
忙完这一切,打印后签字交给法官,我长舒一口气,收拾行李准备去住酒店。走到大门口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想起来一天还没吃饭呐,那会正值疫情期间,飞机上也没给饭吃,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眼前的栏杆跳动起来,就要一头栽倒之际,保安扶住了我,安排我到入口登记处坐下,几位女保安还给我倒了一杯白糖水,安慰我“为啥子要上访哦,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一口气喝完白糖水,忙说谢谢,拉起行李走到大街上。
南方高远的蓝天、大团的云朵、炙热的空气,阳光下我被拉长的身影,军人的坚韧、洒脱,“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的侠客感觉立马就来了,虽然有半条命是那杯白糖水给的。
“我把青春留给了亲爱的连队,连队给了我勇敢和智慧,从此再也不怕浪打风吹,再大的风雨也敢从容面对。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都会感到珍贵,一辈子都会充满光辉!”
八一建军节就要到了,祝福战友们节日快乐。